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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强附会的笑

2000-08-03 来源:光明日报 丁国强 我有话说

在时下的报纸副刊和读书刊物上,康笑宇的漫画随处可见,像是一道标签,又像是思想家的公益广告,让人在轻松之中获得思想的乐趣。康笑宇的漫画采取了比较极端的手法,粗糙的线条和歪歪扭扭的文字与高深的思想、玄奥的真理形成巨大的反差,一面装嫩、一面又作深沉状,迎合的是大众口味。这样做无可厚非,在商业文化时代,谁能够更充分地顺应读者,谁就能成为文化明星。在康笑宇身上,我们还能够看到汪国真的影子。康笑宇漫画则巧妙地避开了少男少女这个文化消费群体,将枪口对准了知识分子。

康笑宇杜撰了一个新名词:“读书漫画”,大模大样地进入“读书”圈子,仿佛顿时神圣起来。当然,我没有漫画进入不了大雅之堂的贬义、关键的问题是,康笑宇的趣味根本不是漫画的趣味,而是一种媚雅,一种泛滥的诗意。笨拙的线条与名言警句的组合是康笑宇的一大发明,突兀而至的真理会让人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尴尬中获得一种莫名的快感。这种恶作剧式的涂抹,到了善于小题大做的读书人那里,会变得十分玄妙。他们用隐喻、原型、精神分析、语言解构等高深的理论赋予这些漫不经心的文画组合惊天动地的意义。用模式化的画面来肢解思想,虽然可以给人以强制性的记忆,却无法让人会心一笑。康笑宇漫画不是“说文解字”,他对真理的来龙去脉并不感兴趣。寻章摘句的目的是制造一种冠冕堂皇的思想家架势。其实,康笑宇只不过是搞书籍装帧设计的工艺匠。而今掌握了这门名句加线条的加工手艺,自然格外得意。康笑宇企图通过这种拼凑“带给人们一个好心情、好心境”,他的三本漫画集的名字都与笑有关:一笑了之、不亦乐乎、笑比哭好。笑自何来?如果是缘于所摘取的句子本身有趣,那么这笑就与康笑宇没有多大关系。康笑宇所制造的笑大多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笑,要么是读懂了句子,读不懂画面,要么相反。康笑宇何以如此热衷于制造错觉和别扭?读者乍一开始读,还有些新鲜感,读得多了未免要倒胃。康笑宇漫画的繁衍速度很快,不愧是泡沫文化的产物。

康笑宇漫画只不过是另外一种调侃方式而已,他连鲁迅笔下那只“赵家的狗”都要幽默一下,却与启蒙主题一点关系都没有。在读图时代,面对这些望文生义的漫画,我们真是哭笑不得。在一幅画中,康笑宇画了一个穿着长袍手持破伞的迂腐书生,引的是季羡林先生的话:“假如有来世,我最大的愿望是别让我再做一个知识分子”,这是一代知识分子反思之后的沉痛之语,是绝对不能拿来开玩笑的。所以,我们不得不恳求康先生笔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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